【史海钩沉】大地湾人头彩陶瓶是这样发现的

□ 王文元

大地湾人头形器口彩陶瓶

　　先民的创意，常常让后人目瞪口呆。许多初次见到天水秦安大地湾人头形器口彩陶瓶的人，就是这种感觉。这件彩陶瓶虽然是约6000年的作品，但其依旧时尚，依旧不落伍。

　　前额上是整齐的刘海，头的左右、后面垂有堆凸的短发。眼、嘴和鼻孔都镂空，双耳有一小孔。面部五官位置停匀恰当。而在人的部分，微鼓的腹部用黑色线条绘三排大致相同的弧线三角形，以及斜线组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在弧线构成的杏圆形框内，绘几何图形。这便是秦安大地湾出土的庙底沟类型彩陶瓶。

　　这件距今约6000年的文物，高31.8厘米，口径4.5厘米，底径6.8厘米，被许多人称之为半神半人彩陶瓶。瓶为细泥红陶质地，腹部以上施陶衣。器型为两头尖的圆柱体，下腹内收。瓶器口为圆雕人头像，披发，堪称远古时期的雕塑杰作。

　　她或许是某位部落首领的女儿，或许是部落中的巫师，总之不是一般的人物。

　　秦安大地湾是中国具有代表性的史前文化遗存之一。大地湾，实际就是，大地之湾。

大地湾遗址发掘现场

　　这个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位于天水市秦安县东北五营镇邵店村，距秦安县城45公里，距天水市102公里。目前，确定遗址分布在清水河与阎家沟交汇处的第一、二、三级台地上。在这里，我们能追溯出华夏文明史的六个起源性问题，它们是中国北方旱作农业的起源；中国彩陶的起源；中国传统建筑和宫殿建筑的起源；中国绘画的起源；中国文字的起源；中国古城的起源。因而我们可以这样说，大地湾集中了中国史前文明的精华。

　　秦安大地湾遗址是1958年发现的，当时正值全国文物大普查，随即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78年开始发掘，总面积110万平方米，现揭露面积13700平方米，出土房址238座、灰坑357个，墓葬79座、窑38座、灶台106座，各种骨、石、蚌、陶器、装饰器和生活器物共计8034件。特别是房屋建筑遗址，不仅规模宏伟，而且形制复杂。在发掘中就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复原的大地湾居室

　　大地湾遗址大致可分为5期文化：前仰韶文化、仰韶文化早、中、晚期和常山下层文化。其历史年代从距今8000年一直延续到距今5000年。其中距今8000年的一期文化是我国西北地区迄今为止考古发现中最早的新石器文化。

　　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国家文物局专家组成员严文明认为：“（大地湾遗址）为中国文明起源的多元一体理论的提出提供了重要的证据。”大地湾一期文化出土的三足钵等200多件彩陶，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时间最早的一批彩陶。这批距今约8000年的紫红色彩陶，图案虽还不太完整，却将中国彩陶制造的时间上推了1000年，并以不容置疑的事实说明，西北地区是中国彩陶的起源地。

　　这件彩陶瓶出土于1973年。其实，据说是乡亲们平田整地时挖出来的。这种情况下出土的彩陶结局，大部分会被打碎。也有一些幸运的彩陶，被乡亲们当作器物，用来盛放一些东西，如盐，辣椒面等，人们称为“花罐罐”。后来，考古工作者发掘前，在周围村子发现了这件文物，将其征集回来。

大地湾先民制作彩陶的情景

　　据著名考古学家郎树德先生记述，这件精品彩陶瓶的征集过程，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20世纪70年代初，秦安五营邵店村农民张德禄同社员们一起搞农田基建，一镢头下去掘出个“物件”，他仔细擦掉上面的泥土，显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看着这个“物件”既有泥捏的人头，还有好看的花纹，他实在不忍丢弃，于是拿回家去当摆设。由于十分珍爱，他又找来水泥将上腹部的裂缝粘牢，并将其摆放在家里的柜子上。直到1978年，大地湾发掘开始后，这位农民才把这件珍藏多年的“宝贝”拿来，上交给了省城来的考古人员。自此，这件后来名扬四海的稀世珍宝，才走出大山得以面世。当时，考古人员还给这位农民“奖励”了一个一块两角钱的洗脸盆。

　　以前，个别不知情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曾向来宾介绍：瞧，原始人的粘结技术有多高明，这件彩陶瓶粘得多好！殊不知，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故事。